2011年3月9日 星期三

新社分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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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床

  我以前好像沒有仔細介紹過我服務的單位,現在退伍了倒是比較方便談論這個話題。我「之前」隸屬的部隊簡稱是新社分庫,全名則長得有點嚇人:「中華民國聯合後勤司令部第五地區支援指揮部中部地區彈藥庫新社彈藥分庫」。

  新社分庫的地點當然是在新社,不過更正確的說法是在一個叫做「七分」的地方,位於大南村和崑山村的交界處。新社地帶有非常多部隊,基本上我們那整座山大概都被陸軍第十軍團給統轄,連聯勤五支部的指揮部都在十軍團所在的中興山莊裡面。七四資電群、中彈庫本部、東興分庫、馬力埔分庫、新社分庫,那座山上不知道有幾萬個軍人。

  不過也因為指揮部、中彈庫本部都在車程十分鐘內就可以到達的地方,我們單位的督導非常多。在大門口站哨的哨兵看到有督導來的時候必須要按一顆紅鈕,按了之後安全士官桌[註1]旁的「將軍鈴」會大聲地響起,通知大家有督導來了。從少校開始,中校、上校、少將,依序要按一、二、三、四聲,我當二兵的時候就曾經因為指揮官大駕光臨卻忘了按鈴而被罵。

  因為新社分庫有一些連我也記不太起來的歷史典故,所以形成了這裡是營級編制(主官是中校)卻只有連級規模(官士兵只有一百人左右)的奇怪現象(一般來說一個營下面起碼要有四、五個連),整個營區裡面就只有我們一個單位管轄著好幾十間彈藥庫。

  從新社分庫向下兩分鐘車程的地方是中彈庫本部,所謂的本部意思就是:「它其實不是個彈藥庫」,但是庫部裡面還是有很多庫房,不過自己卻沒有管理的權責,那到底誰來管呢?當然就是最近的新社分庫啦!庫部的 K 字頭庫房和新社分庫的 Z 字頭庫房加起來起碼也有四、五十間,全部都由新社分庫的人負責管理,想想還真是有點不可思議。庫部的人負責出一張嘴檢驗、協調之類的作業,並不用搬彈,而接收、撥發、調儲、檢分(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是在幹嘛)這些作業就全部交給新社分庫處理。
  
  在彈藥庫待了將近一年,我對彈藥的認知卻少之又少,只能從每天早上、下午分工完後大家一起覆誦的口訣中略為了解一些資訊,比方黃燐彈要儲存在水中;或是曾經在課前會議中聽到彈藥的數值標籤是以顏色區分種類云云。之所以在彈藥庫卻對彈藥毫無了解,是因為我是全新社分庫中和彈藥最不相關的人:「預財士」,新社地帶的中彈庫、新社分庫、東興分庫、馬力埔分庫加起來也才兩個預財士而已,所以如果把大家對彈藥的了解做排名,我應該算是倒數前幾名了吧。

  在我到新社分庫之前曾經在后里補給庫和中彈庫本部待撥[註2],在這兩個地方都不約而同聽說了很多關於新社分庫的惡劣傳聞,什麼學長學弟制超重、新社地獄分庫、去那邊簡直生不如死之類的傳聞聽到我耳朵都快爛了。不過到了部隊之後倒是覺得雖然好不到哪裡去,但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麼誇張,一來是因為實際的情況已經改善很多(前人打了不少通 1985),二來則是因為新的分庫長剛好上任,以往作威作福的這些老鳥還在觀望情勢不敢放肆。

  在我還很菜的時候當然也常常被欺負或是抓去出公差,不過既然已經入伍了,遇到這些事情其實也早就在預料之中,不過畢竟我是義務役,只要不犯下什麼滔天大罪,基本上他們也只能用難聽的話或是大聲的音量斥喝,沒辦法對我們怎麼樣。認清了這一點之後,不管這些志願役露出多難看的嘴臉,我都是保持微笑以對,即使對方被我笑到有點生氣了也還是拿我沒辦法。

  其實十一個月真的過得很快,只是身在其中的時候並不覺得,退伍了之後才開始覺得好像才一下下就過了。雖然當時有些環節覺得很辛苦或很痛苦,但現在回憶起來其實也不覺得有什麼,頂多就是有種好笑和愚蠢的感覺。當兵基本上就是個長期又大型的夏令營,即使我才剛退伍,也已經開始對於前幾天我還要站在部隊前面喊口令整隊,或是晚上就寢的時候像保母一樣督促新兵上床睡覺的生活感到很愚蠢。我憑什麼對他們下命令?他們又憑什麼要我督促?到底憑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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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管理的行政室裡偷拍營區裡的櫻花樹



  [註1] 安全士官是一個負責營區安全的哨點,站哨的人叫做安全士官,平常主要的工作除了接聽打來的電話、用麥克風廣播訊息之外,還要帶大門口的哨兵換哨,在我們單位通常都是下士或是資深的上兵負責站這個哨點。自從我從二兵升上下士之後,就再也沒有站過外點哨(野外的哨點),一直都是站安官直到退伍。

  [註2] 等待撥交,就是做一些基本的訓練和打雜,基本上就是整天打掃和出公差。


1 則留言:

Unknown 提到...

好懷念的場景,
這是中山室後面的照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