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電波與電腦斷層

　　大約從今年的端午節左右開始，我的左腿開始出了一些問題，一開始只是某些姿勢會造成疼痛，後來嚴重到連洗澡的時候抬頭沖水都會造成左腿疼痛不堪，有的時候走路會一跛一跛，甚至也沒有辦法好好坐下專心做事。

　　七月的時候我去了風評並不甚佳的淡水馬偕做檢查，照了 X 光、經過兩位醫師的檢查，果然不出所料找不出問題在哪，只得到了一個籠統的描述：「坐骨神經痛、疑似椎間盤突出」。這樣的病症本來就沒辦法用 X 光看出端倪，所以也不能怪醫生，但是連我的問題在哪裡都還搞不清楚就一直想要叫我復健，這樣的作法讓我很反感。

　　在淡水馬偕拿到了醫師診斷書之後，我向兵役科提出了體位複檢。我並不是怕當兵，只是因為我自己負擔不起電腦斷層掃描之類的檢查費用，所以申請公費複檢對我來說是個一舉兩得的作法。

　　過了兩個禮拜之後，縣政府兵役科指定我到台北榮總去進行複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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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個禮拜我去了台北榮總複檢，但是我的醫師似乎對於申請兵役複檢的人有種潛在的歧視。除了冷言冷語之外，幾乎沒有詢問我的病情就幫我安排了檢驗、打發我離開。

　　今天就是檢驗的日子，我一大早就到了醫院進行檢測，檢測的項目只有兩項，分別是肌電波和電腦斷層掃描。

　　肌電波檢驗主要分成兩關，第一關是由一位醫技人員用微弱的電流測試我的雙腿，電流雖然不強，但是對人體來說還是會感到有些疼痛。檢驗的一開始，我的右腿先是連續被電擊了幾十下，雖然我心中暗暗叫苦，但是為了要撐住男子漢的面子，我還是擺出一張撲克臉；醫技人員大概也以為我不痛，所以始終保持沉默、瞪視著螢幕上的數據。

　　但是當她用電流檢驗我的左腿的時候，才電了第一下就開口對我說：「有問題的是左腿對吧！」。聽到這句話實在讓我的心情有點複雜，一來是終於確認自己的身體的確出了點問題，而不僅是自己的錯覺而已；二來則是擔心這樣的毛病不知道是大是小。

　　我不想打擾檢驗的人員，所以直到她電完我之後，我才開口詢問是不是能從數據上看出什麼問題，但是她只告訴我左腿的神經傳導數據只有右腿的一半這樣抽象的描述，叫我等到第二關再向醫師詢問。

　　第一關完畢之後，約莫等了半個小時，我進入了肌電波的第二關。這個關卡是由一位左手持針、右手持貼片的醫師把守，我不太知道儀器確切的用途，但是我能大約猜測到這個儀器的原理。那應該是台透過貼片傳送音波或是其他的波動到肌肉裡，再透過刺入肌肉中的針感測神經傳導結果的儀器；當你的肌肉緊繃的時候，接收到的波動也會變得模糊不清，電腦的喇叭會發出很大聲的雜音。既然原理是這樣，我當然免不了又被醫生刺了好幾針。

　　在醫師問我：「會不會太痛」的時候，我強撐著面子說不會，但是醫生瞄了我緊握著衣物的右手之後，顯然完全不相信我的話。不過其實不管他相不相信都沒差，因為他仍然毫不客氣地埋頭猛力扎針。

　　用針探測的部份主要分成四處，三個部位在腿上，最後一個部位在背上。直到測完背上之前，醫生都說我的波很乾淨、沒有什麼問題。而他剛把針刺入我的背部的時候，原本也覺得我的身體很健康、神經很正常，直到他將要放棄的時候。

　　雖然我背對著醫生、環抱著雙腿，我仍然感到我背後的醫生突然雙眼放光，他手中的探測針變成了挖寶時的鏟子，而我的背就很不幸地變成埋藏寶物的土壤。過了良久，醫生突然吐出一句：「欸...你這個真的有問題。唔，確定有問題。來！再測兩個地方」。我只想問，神經科測完之後，能不能順便安排我去精神科測一下？

　　新加入的兩個檢測點都在左腿上，第一個檢測點的疼痛程度和其他點差相彷彿，但是醫生不小心刺到血管，所以還是造成些許出血。而這第二個檢測點可真是要我的命，當醫生的針一扎進去，我瞬間就把什麼男子漢的氣魄、可以流血不能流淚之類的格言拋諸腦後，只能在咬緊的牙根之間勉強吐出幾個字：「這裡超痛...」。而醫生為了檢測方便，只有不斷地跟我說：「你放鬆點嘛」。如果我能放得鬆，我當然也想放啊！不然我扎你，你放鬆看看！

　　有部周星馳的老電影：「鹿鼎記２：神龍教」，劇中的韋小寶為了要跟馮錫範對決而透過痛楚逼出全身的潛力。如果這招真的有用，我想當時全身充滿潛力的我會把醫生變成患者。

　　我不太記得最後我有沒有失去意識了，反正我最後只在朦朧中聽到醫生說：「大概是腰椎四、五節的部份有問題，以你這個年紀，最常見的毛病就是椎間盤突出」。不過詳細的情況到底是怎樣，可能還要等下午的斷層掃描結果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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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斷層掃描真是個折磨人的小東西。折磨人的不是掃描過程，而是等待。當你發現自己身處都是病人的醫院中，等待相距 15 號的斷層掃描檢查，而每個檢查的病患都要花上十分鐘的時候，我真不知道要去哪裡打發時間。總之我在餐廳睡了午覺、看了點書之後，終於輪到我進行斷層掃描檢查。

　　斷層掃描的檢查室看起來很像科幻電影裡面的場景，有一個拱形的裝置，下方還有一張床。我的任務就是躺在床上，任憑這拱形裝置掃描我的全身。

　　檢查剛開始的時候，我一躺上床，年輕的女醫療技師（看起來像是實習生）就對我說：「不好意思，要脫褲哦！」。起初這讓我有點害羞，但是轉念一想，她在這待了一整天應該已經閱肌無數，哪差我這個新鮮肌，所以就放心地動手解開皮帶與釦子。

　　正當我要動手脫褲的時候，技師突然說：「等等！外褲就好！」。小姐妳為什麼不早說清楚...